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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09-23 09:43:53 来源:泉州晚报

开元寺1300多年的古桑树(李雅真 摄)

人的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,有的人见了很多次,都不会有太多印象,有的人只见了一次,就会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,就像电影《一代宗师》里的那句台词,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。我以前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,总觉得这句话高深莫测,但又逻辑混乱,看了阿累的回忆散文《一面》,看到阿累回忆与鲁迅先生的一面之缘,那种令人震撼又温婉细腻的感觉,就像黑夜中的火光点亮了前行的道路。我终于相信,有的一面真的是刻骨铭心,有的一面真的是命中注定,有的一面真的是久别重逢。

生活中我们也会遇到很多的一面,可能遇到的这个人自己没有感觉,但对你却是刻骨铭心,甚至改变了你原本的人生道路。1998年,我正在厦门借读高中,当时学习成绩一般,在班里排中上游,但我们那所中学只有班级前几名才能上重点大学,中下游基本上和好大学无缘。那时候母亲经常数落我,读书就要有读书的样,你不好好读书,将来只有去出家。听了母亲的话,我也没太在意,学习不好也不能完全怪我,一个班总有学习好、学习差的,何必太在意,况且我的基础差,要赶也很难赶得上。对了,学习不好,还有最后一条路,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去出家,反正难过的是她。

那年11月,我和班上的几个同学一起约了去泉州玩,其中一站去了开元寺。开元寺不大,但历史很悠久,也很出名,是泉州著名的寺庙和游览胜地。我们几个同学都是平时玩得挺好的,也是学习上的难兄难弟,这次期中考试刚结束,趁着成绩出来之前去游玩放松。开元寺内,重檐画栋,金碧辉煌,古木参天,炉烟缥缈,钟声悠扬,一派佛家气象。我们几个在开元寺里闲逛,顺便休息一下。这时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僧看到我们,问我们是哪里来的,我们就说是高中的学生,老先生很慈祥,招呼我们过去坐坐,并和我们攀谈起来。老先生慈眉善目,见识广博,从当时比较前沿的卫星技术、克隆技术谈到国内外形势。老先生侃侃而谈,挥洒自如,难以想象当时还是没有网络、智能手机的时代。这让我们这几个高中生都自叹不如。我们好奇地问,老师傅,您是出家人,怎么对前沿科技、国际形势这么了解?老先生笑着说,佛法不外乎人情,我们礼佛之人不懂科学、不懂形势,光闭门修行怎么行呢?我们出家人如此,你们年轻后生更要好好学习,掌握最新技术,将来好报效国家、造福世界。

匆匆一面,从此别过江湖,但老先生的话像钥匙一样打开了我对学习的热情,也许是佛家讲的顿悟,也许是出家修行也要有高学历,没有了后路的我将全部的热情转化为学习的动力,经过大半年的不懈努力,我的成绩慢慢赶上来,已经能够挤进全班前十名。到了第二年高考,我一举冲过了重点线,踏入了自己心仪的重点大学。

有的时候我仍然会想,这位老先生是什么人?是开元寺的住持吗?看着像又不像。我以前见过这位老先生吗?好像有又好像没有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老先生想必早已云游仙山,对他而言,我只是他身边最普通的过客,但对我而言,和他的这一面,听他的这一席话,真的胜读十年书,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。有的一面,就是这么难以理解,就是这么神奇。红尘一面,惊鸿一瞥,足以改变人生。也许你的心中早就有了那团燃烧的力量,只是少了一个点燃的火把,凡尘的一面是偶然,但点燃你心中的火焰是必然。真的应了那句话,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。(郑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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